中了状元的徐时行回到了老家,真相已明,恩情犹在,所以他正式提出要求,希望能够归入徐家。 辛苦养育二十多年,而今状元及第,衣锦还乡,再认父母,收获的时候到了。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他的父亲拒绝了这个请求,希望他回归本家,认祖归宗。 很明显,在这位父亲的心中,只有付出,没有收获。 无奈之下,徐时行只得怀着无比的歉疚与感动,回到了申家。 天上终于掉馅饼了,状元竟然都有白捡的。虽说此时他的生父已经去世,但申家的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,敲锣打鼓,张灯结彩地把他迎进了家门。 从此,他的名字叫做申时行。 曲折的身世,幸福的童年。从他的养父身上,申时行获取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经验,并由此奠定了他性格的主要特点: 做人,要厚道。
呜呼,小人物也可以伟大!
参考消息:王阁爷送女儿,就这一遭 话说王家屏入仕之后住在京城,女儿每年来看他一次。有回王家女儿就对父亲说:“爹,你看,你总不送我回去,我公婆都觉得你嫌弃他们才不愿登门的。”王家屏一拍脑门,的确有点薄了亲家,于是请了几天假,送女儿回婆家。亲家自然很高兴,然而更高兴的是围观百姓,七里八乡的都来瞧热闹。王家屏难以应付,好不容易回到京城,又收到女儿的一封信。信中告诉他,此次招待前来看你的乡亲故人、公婆花掉全年总收入的一大半。于是两家都同意,这种事儿以后不可再发生了。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这故事太可爱了。
“十四年时,您说长子幼小,等个两三年。十八年时,您又说您没有嫡子,长幼有序,让我们不必担心。十九年时,您说二十年就册立。二十年时,您又说二十一年举行。现在您竟然说不办了,改为分封,之前的话您不是都忘了吧,以后您说的话,我们该信那一句?”
皇帝也会拖。臣子也会催。这比清朝天天奴才奴才的有意思多了。
“争国本”就此落下帷幕。这场万历年间最激烈复杂的政治事件,共逼退首辅四人,部级官员十余人、涉及中央及地方官员三百多位,其中一百多人被罢官、解职、发配,闹腾得乌烟瘴气,还搞出了一个叫东林党的副产品。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,它会有解决的一天。
历史有时候比剧本都荒唐,笑死。编剧都不敢这么写。
青史留名的太后也好,籍籍无名的宫女也罢,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作为一个母亲,在临终前看到了自己的儿子,看到他经历千难万苦,终于平安成人,这就足够了。 所以,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,她拉着儿子的衣角,微笑着说: “儿长大如此,我死何恨。” 这里使用的是史料原文,因为感情,是无法翻译的。 还有,其实这句话,她是哭着说的,但我认为,当时的她,很高兴。
儿长大如此,我死何恨。短短几字,却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浓浓爱意。
这个人就是王锡爵,虽说已经告老还乡,但忆往昔,峥嵘岁月稠,之前共背黑锅的革命友谊,给万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所以他派出专人,去请王锡爵重新出山,并同时请教他一个问题。 王锡爵不出山。 由于此前被人坑过一次,加上都七十四岁了,王锡爵拒绝了万历的下水邀请,但毕竟是多年战友,还教过人家,所以,他解答了万历的那个疑问。 万历的问题是,言官太过凶悍,应该如何应付。 王锡爵的回答是,他们的奏疏你压根儿别理(一概留中),就当是鸟叫(禽鸟之音)!
明朝的皇帝当得也不是那么舒服的嘛。。。
上天总是不公平的,有些人天生就聪明,天生就牛,天生就是张居正、戚继光,而绝大多数平凡的人,天生就不聪明,天生就不牛,天生就是二傻子,没有办法。 但上天依然是仁慈的,他给出了一条没有天赋,也能成功的道路。 对于大多数平凡的人而言,这是最好的道路,也是唯一的道路,它的名字,叫做纯粹。 纯粹的意思,就是专心致志、认真、一根筋、二杆子等等。 纯粹和执著,也是有区别的。所谓执著,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;而纯粹,是见了棺材,也不掉泪。 纯粹的人,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。他们的一生,往往只有一个目标。为了达到这个目标,他们可以不择手段,不顾一切,他们无法被收买,无法被威逼,他们不要钱,不要女色,甚至不要权势和名声。 在他们的世界里,只有一个目标,以及坚定的决心和意志。 杨涟,就是一个纯粹的人。
纯粹的人往往是有信仰的。便如延年乔年兄弟一样。
方从哲倒也是个老好人,找到杨涟,告诉他,等会儿进宫的时候,你态度积极点,给皇上磕个头,认个错,这事就算过去了。 但是杨涟的回答,差点没让他一口气背过去: “死就死(死即死耳),我犯了什么错?!” 旁边的周嘉谟连忙打圆场: “方先生(方从哲)是好意。” 可到杨先生这里,好意也不好使: “知道是好意,怕我被人打死。要得了伤寒,几天不出汗,也就死了,死有什么可怕!但要我认错,绝无可能!” 就这样,杨涟雄赳赳、气昂昂地进了宫,虽然他知道,前方等待着他的,将是锦衣卫的大棍。 可是他错了。 那位躺在床上,病得奄奄一息的皇帝陛下非但没有发火,反而和颜悦色地说了这样一句话: “国家的事情,全靠你们尽心为我分忧了。” 虽然称呼是复数,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眼睛只看着杨涟。但他绝不会想到,他这个无意间的举动,将对历史产生极重要的影响。 因为他并不知道,此时此刻,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心中的想法。 从这一刻起,杨涟已下定了决心——以死相报。 一直以来,他都只是个小人物,虽然他很活跃,很有抱负,声望也很高,他终究只是小人物。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,这个统治天下的皇帝,却毫无保留地尊重,并认可了自己的情感、抱负,以及纯粹。 所以他决定,以死相报,至死不休。 这种行为,不是愚忠,不是效命,甚至也不是报答。 它起源于一个无可争议,无可辩驳的真理: 士为知己者死。
啊。不行,每次看到这样的桥段都很感动,就像儿时读到三顾茅庐、白帝城托孤的画面一样。
情急之下,几位高干一拥而上,去抬轿子。 这四位高级轿夫分别是吏部尚书周嘉谟,给事中杨涟,内阁大学士刘一璟,英国公张维贤。 前面几位大家都熟,而最后这位张维贤,是最高世袭公爵,他的祖先,就是跟随明成祖朱棣靖难中阵亡的第一名将张玉。 也就是说,四个人里除杨涟外,职务最低的是部长。我又查了一下年龄,最年轻的杨涟,当时也已经四十八岁了,看来人急眼了,还真敢拼命。 就这样,朱由校在这帮老干部的簇拥下,离开了乾清宫。他们的目标,是文华殿,只要到达那里,完成大礼,朱由校就将成为新一代的皇帝。
别把国家高层想的很神圣、很严格。就比如这个选皇帝,这不是过家家吗哈哈哈哈
在很多古装戏中,经常可以听到员外这个称呼,比如《水浒传》中的卢俊义、《梁祝》中祝英台之父等。在古代,官的编制定额称为“员”,魏晋时期,开始在正员以外增加名额,称为“员外”,
懂了,员外=没编制
实际上,包括魏忠贤在内的所有新阉人,在刚入宫的时候,只是宦官,并不是太监,某些人甚至一辈子也不是太监。 因为太监,是很难当上的。 宫里,能被称为“太监”的,都是宦官的最高领导。太监以下,是少监,少监以下,是监丞,监丞以下,还有长随、当差。
有时候,骂别人太监还给别人长脸了。。。建议直接骂阉人。
比如前面提到的四位仁兄,都很有代表性: 崔呈秀,原本是一贪污犯,收了人家的钱,被检举丢了官,才投奔魏公公。 施凤来,混迹朝廷十余年,毫无工作能力,唯一的长处是替人写碑文。 许显纯,武进士出身,锦衣卫首领,残忍至极,喜欢刑讯逼供,并有独特习惯——杀死犯人后,将其喉骨挑出,作为凭证,或作纪念。
后面的事实证明,这样的乌合之众最后也帮不上什么忙:树倒猢狲散。
但相对而言,以上三位还不够份儿,要论王八蛋程度,还是冯铨先生技高一筹。 这位仁兄全靠贪污起家,并主动承担陷害杨涟、左光斗等人的任务,唯恐坏事干得不够多。更让人称奇的是,后来这人还主动投降了清朝,成为了不知名的汉奸。 短短一生之中,竟能集贪官、阉党、汉奸于一体,如此无廉耻,如此无人格,说他是禽兽,那真是侮辱了禽兽。
当他放弃自己的底线时,他的灵魂已经交给了魔鬼。
综上所述,魏忠贤手下这帮人,在工作和生活中,有着这样一个特点: 什么都干,就是不干好事;什么都要,就是不要脸。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,都曾是三党的成员,在彻底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躯体,加入阉党这个“温馨”的集体,成为毫无廉耻的禽兽之前,他们曾经也是人。 多年以前,当他们刚踏入朝廷的时候,都曾品行端正满怀理想,立志以身许国,匡扶天下,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,谨言慎行,并期冀最终成为一个青史留名的伟人。 但他们终究倒下了,在残酷的斗争、仕途的磨砺、党争的失败面前,他们失去了最后的勇气和尊严,并最终屈服,屈服于触手可及的钱财、权位和利益。
千万不要失去最后的勇气和尊严,并最终屈服,屈服于触手可及的钱财、权位和利益。
几年之间,所谓“众正盈朝”已然变成了“众兽盈朝”,魏公公手下那些飞禽走兽已经遍布朝廷:王体乾掌控了司礼监,顾秉谦、魏广微进入内阁,许显纯、田尔耕控制锦衣卫。六部里,只有吏部部长赵南星还苦苦支撑,其余各部到处都是阉党,甚至管纪检监察的都察院六科都成为了阉党的天下。 对于这一转变,大多数书上的解释是世风日下、人心不古、道德沦丧、品质败坏,等等。 其实原因很简单,就两个字:实在。 魏忠贤能拉人,因为他实在。 你要人家给你卖命,拿碗白饭对他说,此去路远,多吃一点,那是没有效果的。毕竟千里迢迢,不要脸面,没有廉耻来投个太监,不见点干货,心理很难平衡。 在这一点上,魏公公表现得很好,但凡投奔他的,要钱给钱,要官给官,真金白银,不打白条。 相比而言,东林党的竞争力实在太差,什么都不给还难进,实在有点难度过高。 如果有人让你选择如下两个选项:坚持操守,坚定信念和理想,一生默默无闻,家徒四壁,为国为民,辛劳一生。 或是放弃原则,泯灭良心,少奋斗几十年,青云直上,升官发财,好吃好喝,享乐一生。
庆幸现在我们不需要做如此残酷的选择,虽然不想承认,但是似乎如果真的非得二选一,我可能会选后者。。要真的不顾家人、清贫一生,实在是太难了。(不过也许到时候真的会许国不复为身谋。
但要办到这一点,是有难度的。 大明毕竟是法治社会,要干掉某些人,必须要有罪名,至少要有个借口。但魏公公查遍了杨涟等人的记录,作风问题、经济问题,都统统没有。 东林党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样一点:他们或许狭隘,或许偏激,却不贪污、不受贿、不仗势欺民,他们的所有举动,都是为了百姓的生计,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。
在短暂的沉默之后,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: “这世上,没有贪赃的杨涟。” 混社会的游民,油滑的县吏,唯利是图、狡猾透顶的官僚汪文言,为了在这丑恶的世界上生存下去,他的一生,都在虚伪、圆滑、欺骗中度过,他的每次选择,都是为了利益,都是妥协的产物。 但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,他作出了最后的抉择:面对黑暗,决不妥协。 付出生命,亦在所不惜。
在一次严酷的拷打后,杨涟回到监房,写下了《告岳武穆疏》。 在这封文书中,杨涟没有无助的抱怨,也没有愤怒的咒骂,他说: “此行定知不测,自受已是甘心。” 他说:“涟一身一家其何足道,而国家大体大势所伤实多。” 昏暗的牢房中,惨无人道的迫害,无法形容的痛苦,死亡边缘的挣扎,却没有仇恨,没有愤懑。 只有坦然、从容,以天下为己任。
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,不知道死后何人知晓,不知道能否平反,也不知道这份血书能否被人看见。 毫无指望,只有彻底的孤独和无助。 这就是阴森恐怖的牢房里,肋骨尽碎的杨涟,在最为绝望的时刻,写下的文字,每一个字,都闪烁着希望和光芒。 拷打、折磨,毫无人性的酷刑,制伏了他的身体,却没有征服他的意志。无论何时,他都坚持着自己的信念,那个他写在绝笔中的信念,那个崇高、光辉、唯一的信念: “涟即身无完骨,尸供蛆蚁,原所甘心。 “但愿国家强固,圣德明,海内长享太平之福。 “此痴愚念头,至死不改。”
左光斗的愤怒似乎越发激烈。他摸索着地上的镣铐,作出投掷的动作,并说出了最后的话: “你还不走?!再不走,无需奸人动手,我自己杀了你(扑杀汝)!” 面对着世界上最温暖的威胁,学生眼含着热泪,快步退了出去。 临死前,左光斗用自己的行动,给这名学生上了最后一课: 一个人应该坚持信念,至死也不动摇。
魏忠贤不明白,许显纯不明白,甚至燕大侠也不明白,顾大章之所以忍辱负重,活到今天,不是心存侥幸,不是投机取巧。 他早就想死了,和其他五位舍生取义的同志一起,光荣地死去,但他不能死。 当杨涟把绝笔交给他的那一刻,他的生命就不再属于他自己,他知道自己有义务活下去,有义务把这里发生的一切,把邪恶的丑陋、正义的光辉,告诉世上所有的人。
处斩之日,五人神态自若。 沈扬说:“无憾!” 马杰大笑: “吾等为魏奸阉党所害,未必不千载留名,去,去!” 颜佩韦大笑: “列位请便,学生去了!” 遂英勇就义。 五人死后,明代著名文人张溥感其忠义,挥笔写就一文,是为《五人墓碑记》,三百余年后,被编入中学语文课本。 嗟夫!大阉之乱,以缙绅之身而不改其志者,四海之大,有几人欤? 而五人生于编伍之间,素不闻诗书之训,激昂大义,蹈死不顾。 ——《五人墓碑记》 颜佩韦和马杰是商人,沈扬是贸易行中间人,周文元是轿夫,杨念如是卖布的。 不要以为渺小的,就没有力量,不要以为卑微的,就没有尊严。 弱者和强者之间唯一的差别,只在信念是否坚定。
其实我并不喜欢东林党,因为这些人都是书呆子,自命清高,还高谈阔论,缺乏实干能力。 小时候,历史老师讲到东林党时,曾说道:东林党人并不是进步的象征,因为他们都是封建士大夫。 我曾问:何谓封建士大夫? 老师答:封建士大夫,就是封建社会里,局限、落后、腐朽的势力,而他们的精神,绝不代表历史的发展方向。 多年以后,我亲手翻开历史,看到了另一个真相。 所谓封建士大夫,如王安石,如张居正,如杨涟,如林则徐。 所谓封建士大夫精神,就是没落、守旧、不懂变通、不识时务、给脸不要脸,瞧不起劳动人民,自命清高,即使一穷二白,被误解、污蔑,依然坚持原则,坚持信念,坚持以天下为己任。 他们坚信自己的一生与众不同,高高在上,无论对方反不反感。 坚信自己生来就有责任和义务,去关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,无论对方接不接受。 坚信国家危亡之际,必须挺身而出,去捍卫那些自己不认识,或许永远也不会认识的普通百姓,并为之奋斗一生,无论对方是否知道、是否理解。
东林党的故事是一帮有着纯粹理想的人的故事。即便他们保守、不懂变通、自命清高,有着太多迂腐书生的共同缺点,但是每当读到他们的故事,都只有敬佩、感动。他们也许不是那个年代最正确的选择,但是他们是为了理想奋斗终生的人,这就够了。